在基督教兩千年的傳承接力中,十二使徒被視為為基督信仰跑第一棒的人。他們是一群普通人,有加利利的漁夫、有稅吏、有革命分子,甚至有教會的迫害者,正是這群毫不起眼的人,親眼見證了耶穌的生、死與復活,並受主差遣,將福音的火種從耶路撒冷傳向地極。他們不是英雄,卻因對基督的忠心,被聖靈使用,成為教會歷史的根基(以弗所書2:20)。今天我們能坐在這裡敬拜、學習,也正是因為他們在最初的歲月中忠心承擔了“使徒”的託付。
在藝術史中,有許多畫家與雕刻家也試圖刻畫他們的形象與靈魂。這些藝術品記錄的不只是他們的面容或死亡方式,更是信心的轉變、事奉的火熱與忠誠至死的生命見證。

考一考大家,12使徒都有哪幾個?

要想一次遇見所有12位使徒,有個好地方,就是羅馬的聖約翰大教堂。君士坦丁一世於313年到324年之間下令興建,是歷史上第一座合法的基督教教堂。它是羅馬教區的主堂,被稱為Mother and Head of All Churches in Rome and in the World。14世紀以前是教皇駐地。由於意大利政治動蕩,教皇克萊孟五世遷往法國阿維尼翁,開啟了長達68年的“阿維尼翁之囚”時期。拉特蘭宮因長期疏於管理而年久失修,教皇回歸羅馬後已無法使用拉特蘭宮為主居所。它的大殿兩側,有12使徒的巨型雕像。

彼得:面容莊重威嚴。這和我們在福音書里得到的彼得的印象不同。手裡拿着兩把鑰匙。天主教傳統中,一把金鑰匙是天國大門的鑰匙,象徵教會有屬天的赦罪權和進入天國的許可。一把銀鑰匙代表地上的治理權柄,象徵教會在地上教導規戒,牧養眾人的職責。
新教認為鑰匙不是教會或教皇的權柄,而指的是神的福音,是人進入天國的途徑,權柄來自於神的話,而不是一個職位。
安德烈:X形十字架。他在希臘被釘X形十字架而死。是蘇格蘭的主保聖人。蘇格蘭和聯合王國國旗。

大雅各: 常被描繪成一位旅者的形象,象徵他的宣教旅程與他與朝聖傳統的緊密關聯。
中世紀的傳統認為,在耶穌復活之後,雅各曾向西前往伊比利亞半島(即今日的西班牙)傳講福音。此後他回到猶太地區,最終被希律·亞基帕一世王處死殉道(見《使徒行傳》12:2)。
公元800年代初,一位名叫佩拉約(Pelayo)的隱士聲稱看見一顆星星指向一處埋葬地點。人們在那裡發現了據說是雅各的墳墓。阿斯圖里亞斯國王阿方索二世隨即宣布該地為使徒雅各的安葬之處,並在此地建造了一座聖地。這座聖地後來被稱為聖地亞哥-德孔波斯特拉,意為“星之原野上的聖雅各”。
從10世紀開始,這裡成為僅次於羅馬與耶路撒冷的重要朝聖目的地。
約翰: 鵝毛筆和書卷,表明他是約翰福音的作者。鷹是約翰福音的象徵。在教會傳統中,四福音書分別與四種“異象中的活物”相對應,這一傳統源自《以西結書》第1章和《啟示錄》第4章中“寶座四活物”的形象。馬可—人,耶穌為人子,馬太—獅子 耶穌是君王;路加—牛 耶穌是僕人;約翰—鷹 耶穌是神。

腓利: 這根手杖喚起旅人或宣教士的形象,象徵腓力在傳播福音中的角色。手杖頂端的十字架強調他所傳講的信息是“基督並他釘十字架”。傳統認為,使徒腓力在宣教期間,於希拉波利斯(今土耳其境內)被倒釘或懸掛在十字架上殉道。
巴多羅買。據說他在亞美尼亞傳福音時,因帶領當地國王歸信基督教,激怒了異教祭司,於是遭到極刑。他被活活剝去皮膚,然後被斬首。手持一塊人皮,強調信仰的代價。

多馬 : 尺規,建築師的標誌。傳說多馬曾建築很多教堂。伸出的手指,代表懷疑。重要的不是信主的過程中有多少懷疑,多少掙扎,重要的是作為結果的信有多深。疑惑,掙扎如果幫助我們把信仰的根基打得更堅實,那是好事和不是壞事。
馬太: 錢袋,書卷。

猶大: 西方戟,
西門: 鋸子,兩人一起65年在貝魯特殉道
小雅各:棍棒,在埃及殉道
代表他們殉道的方式。

保羅:長劍 以6:17 拿着聖靈的寶劍,就是神的道。“劍”在這裡象徵神的話語的鋒利與真理的分辨能力。保羅作為羅馬公民,不被釘十字架,而是被斬首殉道,劍也代表了他為信仰所付出的代價。
書卷:寫下13封書信,被稱為“新約教會的神學根基”。

Vanini, 16世紀初 約1:35-51 “看,神都羔羊”。安德烈被稱為首召者。

右側是耶穌與彼得走入黑暗房間,耶穌手指伸出,發出呼召。左側是兩個正在數錢的稅吏,專註於金錢,對耶穌的出現和呼召毫不在意。畫面中央,一個身穿紅衣、留着鬍子的男子(傳統解釋為馬太)驚訝地指着自己,彷彿在問:“是我?”
耶穌伸出的手幾乎完全模仿了米開朗基羅《創世紀》中上帝伸手向亞當的動作。耶穌在“創造新生命”;呼召是一場屬靈的重生。馬太的神情中融合了驚訝、疑惑、掙扎與蘇醒。從怎麼可能是我,到真是我嗎,到竟然是我。
馬太並未主動尋神,乃是神主動尋人。

《聖保祿的歸化》 卡拉瓦喬 人民聖母聖殿的切拉西小堂。第一幅被拒收。畫面中,保羅仰面倒地,手捂眼睛。整個場景喧鬧、混亂,觀者幾乎難以一眼抓住焦點。這與我們通常想象的神聖時刻——寧靜、震撼、天啟——大相徑庭。我們看不到耶穌,也沒有耀眼的天光。保羅被壓在畫面左下角,顯得渺小、困惑。畫面似乎沒有在表現“一個神跡”,而是在表現“一個人突然受到神跡震撼”的心理狀態——混亂、孤獨、忽視。這可能正是委託人拒絕此畫的原因之一:太不“神聖”,太不“美”了。
相比之下第一幅畫更具“雜亂現實感”,保羅不是畫面的中心,這其實有它的含義:信主的過程不是孤單的,常常有弟兄姐妹的陪伴,但信主的過程中,有一部分是孤單的,是一個人與神與自己的掙扎,旁人難以參與其中。同樣,改變生命的神的降臨往往不是宏大光芒中的榮耀時刻,而是混亂生活中的輕聲呼喚。(你如果一直等待神在你生命中以一種榮耀的方式顯現,你可能會失望)神跡發生在人群中,卻往往無人察覺。
第二幅畫中的保羅處於極簡的黑背景之中,神光照射明顯,馬匹和僕人簡化,場面靜穆。比第一幅傳統了一些,馬處在中心、高位,而保羅在地上、顯得卑微。這種構圖,強化了保羅被打倒、降卑的屬靈轉變。馬靜,保羅動;馬無意識,保羅正經歷靈魂劇變。更簡單,更內斂。也有批評意見。

洗腳 丁托雷托 1548 米開朗琪羅的素描 + 提香的色彩 是16世紀末到17世紀初歐洲畫壇流行的一種理想——一種融合偉大傳統、創造“完美繪畫”的企圖。這兩者在理念上是對立的:理性與感性、線條與色彩、結構與氛圍。藝術不是“素描+色彩”的算術疊加。這兩者代表的是不同的藝術理念和不同的美學追求。藝術不是數學是化學。

耶穌為門徒洗腳,彼得初拒後接受。展現耶穌在服事中所立的榜樣,使徒們在謙卑與學習中被塑造。耶穌身穿簡單袍子,半跪於地、神情專註,是僕人之姿,卻絲毫不失尊嚴。他的動作沉穩、安靜,形成一種“柔中帶威”的精神氣質。彼得退縮的姿態、伸手欲阻止的動作,體現人對神恩典的誤解與掙扎。
《五旬節降臨》——埃爾·格列柯(El Greco),1600年左右 聖靈降臨,使徒聚集禱告,火舌落在他們頭上。格列柯慣用的細長人體比例,打破黃金分割的規則。讓人印象深刻,為表達“靈魂被神聖之光拉扯、提升”這一內在感受,他筆下無論衣服還是肌膚都有金屬光澤,拜占庭藝術影響,自幼便習慣在金底聖像或鍍金背景上運用純色與亮光。他把這種“神聖不可觸及”的質感帶入油畫。製造出一種神光內放的幻覺。

《聖保羅在雅典講道》——拉斐爾畫的草稿,織成掛毯。1515 保羅在雅典城中看見滿城偶像,心中焦急。在亞略巴古講解“未識之神”,他沒有直接引用舊約,而是引用希臘詩人的話,並從創造與復活講起,引出福音。他不是攻擊異教,而是循循善誘,用希臘人的語言與他們文化對話 。保羅的講道不是在反文明,而是在為文明找回屬天根基。聽眾反映多樣,忠實還原了使徒行傳中“有人信了,也有人譏誚”的記載。

✨ 羅馬聖瑪利亞·德爾·波波洛教堂
特點:彼得倒釘十字架,儘管身體倒置、面臨極刑,彼得卻目光沉靜、表情剛毅。沒有哀嚎、掙扎,反而顯現出“平安與順服”的神聖安息。彼得的倒釘是一種upside down的榮耀的象徵。他的殉道不是失敗,而是對主耶穌一生最深刻的效法。沒有聖人的光環,沒有神跡,沒有天使,沒有耶穌在雲中為彼得打氣,只有光明和黑暗。死不是終點,是地上使命的完成。

馬太三部曲”**之一,另兩幅為《聖馬太蒙召》與《聖馬太與天使》
這幅畫表現馬太福音的作者馬太(瑪竇)的殉道事迹。根據傳統,這位聖人正在祭壇上做彌撒時,被埃塞俄比亞國王派人殺害。行刺者肌肉緊繃、面容扭曲,一手執劍,一手抓住馬太,形成強烈的暴力動態。馬太身披祭衣,正倒向地面,伸出右手向天。右上角飛來一位天使,手中遞下象徵殉道的棕櫚枝。他並不拯救馬太,而是“歡迎”他完成呼召、走向榮耀。
和卡拉瓦喬的所有宗教畫一樣,它沒有理想化聖人及其殉道,而是讓觀者直面混亂、血腥、動蕩的“屬靈戰場”。然而,就在這人間的恐怖中,馬太的手伸向天光,天使帶來棕枝,人與神,今生和永生即將相連。

今天,我們在畫布與大理石上,重新看見這些在海邊被呼召、在街頭被差遣、在世界的遙遠角落為主流血的12位普通人。看到他們跟隨主,經歷恩典,被誘惑,被挑戰,被改變,最後忠心到底。

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普通人。從他們開始,福音的接力棒今天傳到我們這一代。盼望我們能效法他們,把福音活出來,傳下去。成為像他們那樣的人。軟弱,但願意回應。平凡,卻被主使用。

May 25th,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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