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2年6月23日 (天啟二年五月十五日),耶穌會士布魯諾(Bruno)、羅雅各和湯若望指揮炮手擊退了入侵澳門的英荷聯軍。
朝中耶穌會士的朋友們如徐光啟等人,上奏天啟帝力邀傳教士進京幫助朝廷,以挽回明朝頹勢。
但傳教士們反對以此為借口進京,強調自己一方面不諳軍事武器知識;另方面,此舉亦與信仰不符。
對此,李之藻勸說道:“你們利用這個稱號,就像裁縫用針一樣,針在縫製衣服的時候是有用的;用過之後,就將它擱置一旁不用了。
當你們得到皇帝的允許,能夠留在京城之後,就可以很容易地將劍放在一旁,而將筆拾起來。”

徐光啟1562-1633

徐1600年進京趕考,途經南京,認識利瑪竇。
1603年徐光啟用了8天的時間仔細研究了利瑪竇結合中國某些儒家思想所寫的天主教教義書《天學實義》 ,決定受洗,
三年後更是勸說父親和全家信主,他也兩度到澳門聖保祿神學院進修神學
1604年進士,後來索性搬到利瑪竇家隔壁,天天在一起琢磨《幾何原本》1607年出版了前6卷。許多幾何名詞都是他們翻的。
崇禎三年升任禮部尚書(組織部長),崇禎六年封太子太保文淵閣大學士(內閣次輔)

李之藻1571-1630

李1598年進士,工部營繕司員外郎,後官至光祿寺少卿(副膳長)
李之藻所學很廣:天文、地理、軍事、水利、音樂、數學、哲學、宗教無不研究,據楊廷筠記,利公曾說過:“自吾抵上國,所見聰明了達,惟李振之、徐子先二人耳!

李之藻跟隨利瑪竇學習西方科學,不可避免地要接觸到天主教教義。在與利瑪竇的交往 中,李之藻逐漸接受了天主教教義。
利瑪竇的第一部漢文宗教論著《天學實義》再版時,李之藻為這部論著作了序。
李說,關於求得數學和自然規律,則已記在《幾何原本》這書內;關於人生的大問題,其答案,則在《天學實義》這本書中可找到。
如果說利瑪竇只求講科技,那就不是利公奔走了九萬里來我國苦心追求的目的。

李請皇帝下令禮部,趕快設立一個翻譯局,把所有利的書譯出,逐漸推廣……可見李氏有宏偉的計劃,但皇帝看到李的奏疏,只批了“知道了”,沒有下文,

因為有妾的緣故,他遲遲沒有信奉天主教,天主教是不準納妾的。
1610年2月,李之藻在北京忽然得了一場重病,病情之重讓他覺得自己活 不了多久了,於是提筆寫下遺書。
在前去探病的利瑪竇竭力勸導下,李之藻受了洗禮,

楊廷筠1562-1627

1592年進士,曾任監察御史(中紀委),順天府府丞(北京市常務副市長)早年,出儒入佛,又是杭州著名居士。
他曾在北京與利瑪竇交往,但沒有象徐光啟、李之藻那樣隨耶穌會士研習天文歷算(學幾何,沒學懂)辭官回杭州後,與在江南的傳教士郭居靜、金尼閣和艾儒略(Jules Aleni, 1582-1649)等往來。
1611年,在參加了李之藻父親的西式葬禮後,決定改信天主教。 但他也有小妾,傳教士拒絕給他施洗,
李之藻勸楊廷筠放棄帶妾入教的奢望。楊廷筠聽從了李之藻的勸導,將妾妥善安置別處。
郭居靜和金尼閣見楊廷筠信天主教是誠心誠意的,於是同意了他的請求,

在欽天監,湯若望協助徐光啟編修《崇禎曆書》,推廣天文學,製作儀器。
1631年(崇禎四年),徐光啟和下屬首次用望遠鏡觀看了日食。
湯若望在徐光啟主持下參與測量並繪製了大幅星圖的工作。

1634年12月(崇禎七年十一月),在徐光啟和湯若望主持下,經過十多年的辛勤工作,欽天監終於完成了卷帙浩繁的《崇禎曆書》,是對中國傳統曆法的重大改革
1639年1月6日(崇禎十一年十二月三日),崇禎皇帝對湯若望等人的治歷工作十分讚賞,親賜北京南堂耶穌會所御匾一方,上面親書“欽褒天學”四個大字。

1642年(崇禎十五年),湯若望奉旨設廠鑄炮。但他“竭力尋找借口,希望朝廷能原諒他不能從命。他堅持說,為戰爭製造武器與他的身份是不相符的,
而且在造炮方面他僅有一點點書本知識,沒有實踐經驗。但是他的申訴沒有被接受,他不得不屈從於皇帝的命令。”
但就憑着這“一點點書本知識”,他居然能在兩年中鑄造出銅炮20門。

後來大清帝國建立,多爾袞下令3天內北京城的非滿人都必須搬出,否則殺無赦。而湯若望冒死寫信給多爾袞,提到曆法編製的重要性,
由於自己身邊諸多的資料不能及時搬出北京城。多爾袞很欣賞這位傳教士,破例讓他待在北京城,並請他繼續編寫曆法。

順治元年(1644年)七月,湯若望預測將有日食發生,推算出“日食分秒時刻,起複方位,並各省直見食有多寡,先後不同”等具體情形。
八月初一日,日食發生。欽天監官方使用舊曆法的測驗均有偏差,“大統歷錯一半(半小時),回回曆差一時”;但湯若望的測試結果“時刻分秒,毫釐不爽”。

1645年《崇禎曆書》改名《時憲歷》頒布,今天的農曆是根據《時憲歷》修訂的萬年曆。

由於他精通醫術,治好了孝庄皇后的病,所以他和孝庄、順治建立非常好的關係。
當時順治很小,多爾袞的野心不斷膨脹,湯若望還安慰順治說:多爾袞太過霸道,上天會懲罰他的。
結果1650年(順治七年)多爾袞從馬上落下摔傷,於是人們一直堅信這個德國人有知曉未來的能力。

少年順治帝福臨有極強的求知慾,屢屢召湯若望進宮講解天文學等自然科學知識,兩人之間建立起超越尋常君臣之間的關係。順治帝稱湯若望為“瑪法”即滿語爺爺。
在他們關係最親密的1656年和1657年,福臨常常駕臨他的府中,和他交談到深夜

湯若望在北京宜武門內建立了一座歐式風格的雄偉教堂,順治十四年(1657),皇帝御筆親書“通微佳境”,製成匾額懸掛於教堂里。
湯若望還把順治帝御制碑文刻成石碑豎立在教堂前面。這一舉動等於默認了湯若望有自由傳教的權力。
事實上,湯若望也經常利用接近皇帝的機會向皇帝宣講基督教義,順治皇帝也閱讀了有關書籍。由於湯若望的聲望,中國境內的傳教士都得到了保護,入教的人數達上萬人。

1658年,湯若望官至正一品。

但自1657年以後,福臨開始崇信佛教禪宗,湯若望試圖使清帝信仰基督宗教的努力最終未能成功

1661年順治染上了天花,可是順治一直對傳位給哪位皇子猶豫不決,他臨終前請湯若望給他建議。
湯若望是當時唯一一個能知道天花的破壞性影響的人,
於是他從大清帝國的長遠考慮,建議一定立一個曾經出過天花的皇子當皇上,這個人就是後來的康熙——玄燁。

2月5日駕崩於養心殿,享年二十三歲。當夜,順治帝的遺詔頒示天下,特命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和鰲拜四人為康熙的輔政大臣。年僅8歲的玄燁即位
但因索尼年老多病,遏必隆生性庸懦,蘇克沙哈因曾是攝政王多爾袞舊屬,為其它輔政大臣所惡,因此鰲拜才得以擅權,扶植親信,打擊異己,飛揚跋扈,不可一世。

康熙六年(1667年)大臣索尼死後,蘇克薩哈便上疏請求解除“第一輔政大臣”的職務,願往遵化守護順治帝陵寢。
這個舉動別有意味,那就是既然蘇克薩哈已經卸任,鰲拜就無理由再繼續出任輔政大臣,必須讓康熙帝親政。
鰲拜最後誣陷蘇克薩哈“背負先帝”、“別懷異心”[,逼康熙將蘇克薩哈處死。康熙帝不同意,認為“核議未當,不許所請”,
鰲拜竟要脅康熙帝執行,最後蘇克薩哈被處絞刑。

曆法案
官生楊光先看準鰲拜不喜歡宣教士,發難對湯若望等西方宣教士進行全面攻擊,
指責《時憲歷》敢用”依西洋新法”五字,是暗竊正朔以尊西洋;
另外,湯若望將大清曆書只編至二百年,意思是要大清王朝短命而亡。
楊光先攻擊宣教士圖謀顛覆清朝,以修歷為名,陰行邪教,窺探朝廷機密,屯兵澳門,接渡海上往來。因此要求將湯若望等正法。
結果楊光先勝訴,將湯若望判處凌遲,其他人分別斬首發配。
恰逢北京發生強烈地震,京師人心恐慌,以為獄訟不公,天象示警。康熙帝的祖母孝庄皇太后出面干預,宣教士們幸免於難,
但支持新曆的5名中國官員(均為天主教徒)仍被處決,一些信教官員被革職。
1666年湯若望去世。

1668年,14歲的康熙帝與鰲拜的矛盾日益尖銳。當時欽天監正楊光先的錯誤已鬧得滿城風雨,而鰲拜仍極力回護。
康熙召集楊光先、南懷仁一起討論天文曆法。命大學士和他們一起到觀象台,預推正午日影所止之處,經過3天實地測驗,南懷仁推測無誤,楊光先等都有誤差。
康熙命南懷仁審查楊光先所訂曆書,結果錯誤百出。
西洋曆法以實際測算的準確性取得勝利,楊光先被革職,他還喋喋不休地抗辯, 被康熙斥罵了一頓,逐回原籍,中途病死。
1669年康熙親政,為湯若望平反,親撰祭文並率領文武百官參加湯若望的葬禮。曆法之爭最後告終,南懷仁接任欽天監正,此後,許多宣教士在他的推薦下來到北京,在清廷供職。
1693年,康熙患瘧疾,太醫久治不愈,宣教士張誠送上南洋帶來的奎寧,一服而愈。為表謝意,康熙賜地建堂,名”救世主堂”。宣教工作在康熙朝前40年,取得較大進展。

康熙耶穌詩
功成十字血成溪,百丈恩流分自西。  身裂四衙半夜路,徒方三背兩番雞。  五千鞭撻寸膚裂,六尺懸垂二盜齊。  慘慟八垓警九品,七言一畢萬靈啼。

天門久為初人開,福路全是聖子通。
我願接受神聖子,兒子名份得永生。

禮儀之爭:一是士人祀孔;二是家人祭祖;三是“譯名之爭”。
“中國禮儀之爭”正式爆發首先是在福建。由於主持當地教會的耶穌會士艾儒略全面繼承了利瑪竇的傳教路線,被當地教內外紳民譽為“西來孔子”。他對中國文化採取了十分開明的做法,包括允許教徒們進祠堂、入孔廟。
1633年,方濟各會士李安堂到達福建宣教,他對耶穌會神父們居然容忍教民奉行異端大感震驚,便聯合多明我會反對耶穌會的做法。
教廷的態度搖擺不定
1693年,在福建的閻當主教發出命令,要求在他的教區內嚴禁中國禮儀,且要摘去各地教堂中仿製的康熙帝賜 給湯若望的“敬天”大匾。閻當還發動了歐洲的神學家來支持他。
1700年,經過30次討論,巴黎大學神學院定中國禮儀為異端。
1704年,教皇克萊芒十一世主持全面討論了閻當提出來的非議,結果斷然決定禁止中國禮儀。
1705年12月,教皇特使鐸羅主教抵達北京,攜帶着已經成型的對中國禮儀之爭的裁判方案,只是不知如何向康熙攤牌,一拖再拖有半年之久。康熙請他轉告教皇:中國人不能改變祖傳的禮儀;中國禮儀並不違背天主教教理。鐸羅只好請來福建主教閻當與康熙討論。

康熙:懂得中國書嗎?
閻當:一點點。
康熙:鐸羅說你精通我們的經書,所以朕召你前來。讀過儒家四書嗎?
閻當:讀過
康熙:記得嗎?
閻當:不記得。
康熙:只讀不背啊?
閻當:泰西以為背書沒用。康熙:那朕說你引不出兩句四書語,對吧?既不會說話,可認得字?

康熙指御座後面大匾上的四個字,問是何義。閻當只認識一個字。隨後,康熙又問為何要在教堂里摘掉“敬天”大匾。

康熙:何不說說你不贊成,還要禁行的壞東西,就是那些敬天、祀孔、祭祖的事。你為何要禁用“敬天”兩個字啊?閻當:“天”的含義不是天主。
康熙:你好不奇怪!朕不是已說了,“天”比“天主”和“天地萬物之主”好得多嗎?“天”含着“天主”和“天地萬物之主”的意思。你說,為什麼百姓要呼我“萬歲”?
閻當:百姓願皇帝萬壽無疆。康熙:好的,你記得:漢字的真義不能總是摳着字面看。次日,康熙硃批道:”愚不識字,膽敢妄論中國之道。”第三天又批道:”既不識字,又不善中國語言,對話須用翻譯。這等人敢談中國經書之道,像站在門外,從未進屋的人,討論屋中之事,說話沒有一點根據。”

1706年8月,鐸多離開北京,到達南京時,傳來了康熙在北京驅逐閻當的消息。
1707年1月,他給全國宣教士寫信,發出“南京命令”。

在兩個世紀後的1939年,聖座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問題。庇護十二世在1939年12月8日頒布了一項諭令,同意教徒進行祭祖儀式和祭孔儀式。後來在第二次梵蒂岡大公會議(1962-1965)上正式認可祭祖祭孔,成為教義的一部分。

May 26th,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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